一年又过去了,腰围丰腴,时间显瘦,匆匆成常态,相聚变奢侈。这段时间在家听得最多的是谁谁又结婚了,某某又过世了。很多时候,我们都以为来日方长,可一不小心就是后会无期。麻将桌上没有慧根的我被迫带了一天小朋友,他们开心可以很简单,可悲伤也太突然,搞得我身心疲惫。成年人的关系总是很脆弱,小孩子才没那么多人情世故,喜怒哀乐可以得到解放,多好。有那么一刻,我好想回到他们那个年龄,那个属于我们的时代,那个不是被聚餐打牌、酒吧KTV充斥的聚会。

我家坐落在一个并不富裕的小村庄,那里路不滑也不复杂,我们都傲娇称作坝上。门前的老桂圆树是我家的标志,楼上有个超级宽敞的阳台,上面摆满了昙花,吊兰。一眼望去山在跟前,水在身后,楼下一片稻香,好不惬意。院子里有几十户人家,自然同龄人也不少。纵使没有微信,每逢周末我们也能不约而同聚在根据地。

上山和下水是我们最大的乐趣,百度地图上把那座山称作老君山,那条河叫马边河。每逢菜花盛开的季节,我们有个活动叫野炊,腊肉香肠加上一把小刀就往山顶进击。大部队放声欢歌穿梭在花间阡陌中,聊得不过是些哪个二货骑自行车磕到蛋了,哪次去下河洗澡被家长抓住把衣服收了裸奔,谁又运气不好折人家甘蔗被撵的到处跑,简直是搞表演。山顶有个蛮子洞,我们的团队分工明确,找来柴火,竹枝。在洞口挖个坑就开烤,一阵风吹来眼泪就被熏的止不住,竹枝烤断掉进坑里齐声“哦豁”,然后又插起来继续。我也没搞明白为什么当时烧焦了也能吃下去,弄得一嘴的黑炭还互相嘲讽。预防森林火灾我们谨记在心,所以每次结束后女生回避,男生站在一起围个圈撒野宣告本次野炊完美谢幕。后来年龄大些我们就升级了档次,不烤肉了,我们烧竹筒饭,夹生的。下河也是件蛮有意思的事情,往往是夏天的时候节目最多,哪块地有番茄,哪块地有地瓜这个地盘我们还是混熟了的。但我不好这口,我扯花生被抓到过还被绑在椅子上了,被损友笑了一年。还是觉得游泳和钓鱼安全些,渡船上弄个轮胎从渡口漂到下游浅滩,膝盖到处被磕出青疙瘩还叫着爽歪歪。趁钓鱼的时候赶紧把内裤晒一晒,弄点沙子身上抹一抹,伪装成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。那个时候简直是演员,坚决不能承认,不然又是一场腥风血雨,“茉莉花不帮忙摘还跑出去洗澡……”啪啪啪就来了。

岁月真是个奇妙的东西啊,年年岁岁花相似,岁岁年年人不同。如今的小伙伴能过年回家的没几个了,追我们的人也不见了。有幸我今年在家,虽然现在阳台没了,但树还在;渡口没了,但河还在。我怀念的,那山那人那时光。(作者:糖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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